薄薄的一扇门掩盖不住里面寻欢作乐的呻吟声。
她曾说那张床是她和他最温暖幸福的的秘密世界。它曾承载了她和他无数相拥而眠的夜晚,见证了她把自己交给他时流下的泪水。
此刻,她靠着那扇门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双眼无神,没有泪水,没有哽咽,唯有嘴角一丝冷笑的弧度,证明她的心碎。
她叫苏清涟,在卧室里缠绵的男女,是她的男人杨尚云和她男人的女闺蜜李燕,不,是她曾经的男人杨尚云和他曾经的女闺蜜李燕,从今往后都不会再是了。
苏清涟起身蜷缩在沙发上,卧室里刺耳的声音终于小了一些。除了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和嘴角似有若无没有任何情绪的笑意,再没有任何表情,此时也没有哪个表情能体现她心里的痛和感受。
七年来心心念念的人,七年来牵肠挂肚的人,此刻正醉在别人的温柔乡里,他心里可还有半点她的影子?
她也想过推开门质问他,为什么,为什么要背叛他们的感情?是她哪里做错,还是他心里已经没有她?
可她没那么做,她已经连质问的力气都没有了,何况就算问了又怎样,他解释了又怎样,反正都已经发生了,她最接受不了的事情,他已经真真切切的做了。在她心里已经种下了深深的芥蒂,就永远都不可能除去。
她的爱情就像做了一场恐怖的春秋大梦,此时梦被惊醒,却把绝望和无助真实的留给了她。
背叛可以有很多种方式,可是为什么,他杨尚云偏偏要选择她最讨厌的一种?
她的爱情里,从来都容不下一粒砂子,更容不下这样清清楚楚的污垢。
好久之后,久到苏清涟已经将他们共同的美好回忆都翻出来和着心碎重重的咀嚼了一遍,那味道里没有一点甜蜜,有的只是烈酒一样的心酸。杨尚云推开房门,拿着水杯出来,看见沙发上的苏清涟,水杯从手里滑落,掉在厚厚的地毯上,玻璃水杯居然破了。
“清涟,你听我解释。我和李燕今晚过后,再也不会有任何关系,清涟,你知道的,我欠她太多,但是从今往后,真的不会再有任何关系。清涟,原谅我这一次。清涟······”杨尚云快速地说着,眼神惊慌复杂又心疼,本就带着愧疚做的事,不想竟被苏清涟撞破。
苏清涟想,男人有时候也真奇怪,明明有小三了,却又不想跟原配分开。
苏清涟望着他,淡淡地问:“你喜欢上她了,对不对?”
杨尚云怔住了,他没想过苏清涟会问这个问题。而问题的答案,他心里最清楚不过。
在他与苏清涟还是异地恋的那段日子里,正赶上他创业初期,各种大大小小的问题不断,麻烦总是刚解决一个又来一个。忙的他焦头烂额,是李燕帮他打理公司的事务,在他难过醉酒的时候,是李燕细心的陪伴照顾,他才熬过了那段痛苦的日子。
而这一切,都是苏清涟所不知道的。
暧昧得种子不知不觉间已经种下,他无法否认,他感激李燕,也知道几年来李燕对他的心思。今晚,李燕喝了酒来找他,对他说,只求他爱她一次,一次就好,以后就只跟他做朋友。
他抵不住那个对他有恩情女子百般哀求,半推半就的到了那一步。
即便如此,他都明白,自己心底最爱的始终都是苏清涟。
他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他怕回答不好,就此失去苏清涟,那不是他想要的。
只说:“我最爱的人永远都是你。”
苏清涟嗤笑了一声,他没有否认!本来还心存最后一丝侥幸,在他避开问题的时候已经彻底死心了。
纵使猫有九命,也只有一心而已。一个人只有一命一心,又怎么住得下两个人。
苏清涟起身,毫不犹豫的朝门口走去。
杨尚云伸手拉住她的手, “清涟,我是真的只爱你,求你不要离开我!”
“我也爱你,尚云。我说过,我不在乎你没遇见我之前的过去,喜欢过谁爱过谁。我只在乎你有我的现在和未来,心和身体都得一心一意,必须干干净净。可是,你······以后,我和你,再没有任何关系。”苏清涟说完,甩开那只刚刚摸过别人的手,径直走了出去。
杨尚云想去追,可他挪不开脚步,他明白苏清涟的意思,她依然爱他,可是她已经嫌弃他了,嫌弃他不干净。
李燕在卧室心满意足的睡着了,酒精刺激的她昏昏沉沉,但嘴角仍带着心愿达成的微笑。
凌晨的街道,两旁高楼大厦的窗口都黑漆漆的,大多数店门也都已经关闭,只有彻夜不眠的场所,灯光忽闪忽闪,似古代青楼妖娆的女子,挥着手绢对着路人招手。
昏黄的路灯,映照着形单影只的身影,更显得失魂落魄。
苏清涟穿过街道,沿着河堤漫无目的的走着,低着头,眼神空洞。冷风刮在她脸上,似乎都没有任何感觉。眼角有泪水流过的痕迹,不知道是被风吹的,还是被风干了眼泪。
这一刻,在冷风中,心没有任何感觉,仿佛这具身体都不是自己的,萧瑟的风任意吹打的是个与她无关的人一样。
前面一群不过十七八岁的少年,或坐在护栏上,或随意站立。看见苏清涟走来,吹起了口哨。
有人调笑她:“阿姨,这么晚一个人散步啊?”
“看起来好像不开心哦,要不要我陪你啊?”
“这么冷的天气,散什么步啊,找个暖和的地方带阿姨去歇歇啊!”
“哈哈哈……”
“靠!你小子真邪恶啊!”
苏清涟置若罔闻,目不转睛的走过,事实上,她就没听见他们的戏谑。
“我去!这阿姨就这么走了啊,太辜负我们的好意了吧!”
戏谑被忽略,没有存在感的一群年轻人,愤愤的换了话题。在这群人中,有一个男生,无论长相还是气质都比其他人出众,温暖明快,就算不笑,那股阳光帅气的感觉依然存在,与周围这些流里流气的男孩子们显得格格不入。
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出言调戏苏清涟的人,他对身旁这些男孩子的行为,更是嗤之以鼻,一点都看不上。
他也是唯一一个注意到,苏清涟不正常的人。换做平常人,早把这一群人当做流氓了,见到流氓的表情,恐怕少有人,尤其是女人,能够淡定的走过吧。
他看着苏清涟从他面前走过,感觉过去的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更像是一副人形躯壳一样。
一群人说说笑笑的,忽然扑通一声沉闷的坠地声传来,回头去看,居然是刚刚过去的阿姨摔倒在地了。
马上就有人笑开了,“这阿姨走路都不长眼睛吗,平地都能摔跤!”
那帅气男孩瞪了一眼说话的人,走过去扶起苏清涟。
苏清涟闭着眼睛,感觉有人伸来一双手,她却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
之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阳光刺的她睁不开眼,等适应了才发现,她完全在一个陌生的环境里,大大的落地窗,拉开着一半窗帘。窗台上摆着一盆茂盛的君子兰,还有其他一些花花草草,在米白色的壁纸衬托下,显得生机勃勃。
她从床上起来,脑袋昏昏沉沉,感觉整个身体僵硬的不行,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几天。
床头柜上,留着一张纸条,上面写着:大婶,你睡了三天了,该醒来了吧!桌上是你的药,记得先喝点粥再吃药。粥在厨房里。
字迹刚劲整洁,可苏清涟想不起来是谁的。
来到厨房,电饭煲的灯还亮着,苏清涟打开,一股香味飘出来,立马俘虏了她饥饿了好几天的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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